2005年申论热点：干部扮土匪 角色错位与公务私人化

　　作者：毛飞

　　宁夏灵武市的部分干部外出考察之际，在旅游景点客串扮演“湘西土匪”，还将现场表演的“乌龙山土匪”现代版制作成了光盘，人手一份，此光盘不意流入民间，激起巨大民愤（5月30日《新京报》）。

　　义愤填膺的人们说，“扮土匪”反映出部分基层干部阴暗丑恶的内心世界，让他们现了“活土匪”的原形；而当事人至今却认为此举属“人之常情”、“仅仅是游戏”。

　　扮土匪就是想当土匪，这种“诛心之论”固然令人畅快淋漓，但未必与事实相符。在旅游景点穿戏服玩个“角色扮演”的游戏，包括笔者在内的许多人都尝试过，这么做多半是出于猎奇、游戏的心理，其中未必有多少“个人理想”或“奋斗目标”的意思；更何况，没有哪一条法律明文禁止过“扮土匪”。

　　然而，这并不意味着“人之常情”、“仅是游戏”就能够成为“干部扮土匪”的有力辩护词。“干部扮土匪”的背后，反映的是公共权力领域常见的两类顽症。

　　从行政法的角度看，公务员具有双重身份是不争的事实。一方面，公务员首先具有“公民身份”，经过法律程序担当公务员之后，无论其身居何种职位，原来的公民身份及其相应的法律权利并不会丧失。另一方面，公务员还具有“公务身份”，是所谓的“行政人”，他掌握公共权力，掌管公共事务，提供公共服务，维护公共利益，代表政府的公共形象。当一个人一身兼具“公民”与“行政人”双重身份之后，角色冲突就随之而来了。为避免这种角色冲突，关键是要在不同情境下明确区分公民身份与公务身份。一般而言，以公务员所从事活动的公私属性为区分标准显得最为得当——当公务员投入柴米油盐的私人事务时，他就首先是“公民”，“公民身份”占主导；而当他正行使职权、从事公共事务时，他只能放弃“公民身份”及其相应的权利，按“公务身份”的规则做人。

　　的确，“扮土匪”以自娱自乐是公民的权利。但是，那几位大摆土匪造型的乡镇干部忽视了重要的一点：他们进入景点的时候，自己的身份并非“公民”。据报道，扮土匪的干部们是借考察之际来到景点的；“考察”政府公共财政支撑下的公务活动，在考察期间的乡镇干部们唯一具有的是“公务身份”。具有“公务身份”的“行政人”不仅要放弃“扮土匪”的公民权利，而且必须承担起维护公共形象、倡导公共价值的义务，而“扮土匪”恰恰严重贬损了政府的公共形象、嘲弄了政府倡导的公共价值；从这一意义上说，“干部扮土匪”是公务人员的渎职行为，理应受到严厉的惩处。

　　“干部扮土匪”的当事人以“人之常情”、“仅仅是游戏”为自己辩护，恰恰证明他们依然陷在角色错位的泥淖里，仍旧以为身处“考察”过程中的自己还是自由自在的公民之身。深究一步，这倒也并不奇怪。在部分政府官员的脑海中，公务活动似乎只与开会、做报告、下文件等机关管理行为有关，而“外出考察”早已成为自己理应享用的特殊“福利”——于是，他们极容易把靠公共财政支撑的“考察”当作私人组团旅游，自然也就淡忘了所谓的“公务身份”，将往日会场中、主席台上尚能保持的“公众形象”抛之脑后，彻底放松地自娱自乐一把。